【忘羡番外】心归处（9）
第九章
魏无羡这几天确实忙着修养，活动范围也只限于静室周围，可是蓝家他的确不算陌生。
姑苏求学的日子，实在无聊的他偷偷摸摸将蓝家摸了个遍，最起码，泽芜君的住处，他还是知道大概方位的。
魏无羡甫一出现在路上，蓝家弟子都是一愣，随即轻施一礼，道了一声：“魏公子。”
说实在的，自从他叛上乱葬岗，不说是人人喊打，但也是臭名昭著，顶好的便是毁誉参半，许久没听人这么称呼了。
他没想到的是，前些日子，蓝忘机浴血将魏无羡抱回蓝家，竟然直直就安排在了静室，简直惊掉一群人的眼珠子。
是以，蓝家上下对于魏无羡的态度顿时都微妙了起来。
蓝家家训向来不在背后语人是非，而魏无羡在他人眼中似乎劣迹斑斑，可是细细想来，他当年射日之争中手段确实残酷，可是针对温家，又有灭门之恨，似乎也说得过去，至于手段残酷一事，虽是不喜，倒也不能再多说什么，后又叛出江家，人家的家务事，又凭什么管呢？最多的便是庇护温家余部，只是这些日子，接触温情，倒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。
加之含光君的吩咐，蓝家上下对于这位夷陵老祖，好奇倒是大过了畏惧。
魏无羡顿住了匆匆的脚步，对着蓝家人微行一礼，急切道：“不知诸位可知泽芜君现在何处？”
众人面面相觑，为首的一位蓝家弟子道：“泽芜君正在寒室，魏公子直走便是。”
“多谢。”
到了寒室，魏无羡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，但想想蓝湛，魏无羡又果断的上前，正要敲门。
手还在身前没伸出去，寒室的门已经开了，和蓝忘机如出一辙的面孔上带着笑意，正是泽芜君蓝曦臣。
“泽芜君。”
“魏公子。”蓝曦臣正要引他去了一旁的会客室，“魏公子来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魏无羡摸摸鼻子，道：“是蓝湛和……我的事，有点儿急，边走边说吧。”
蓝曦臣道：“若是此事我已知晓，魏公子……”
魏无羡一怔，先是道：“那个，蓝湛说今日去找蓝老先生，”魏无羡朝着蓝曦臣眨眨眼，“还望泽芜君……劝劝蓝老先生。”
蓝曦臣闻言也诧异了片刻，随即拐了个方向，和魏无羡一同去了蓝家的祠堂。
两人均是加快了脚步。
魏无羡随着蓝曦臣的脚步一齐向祠堂的方向走去，一边略有忐忑的问道：“我们……在一起，泽芜君，你不反对？”
“既是两情相悦，为何要反对？”蓝曦臣虽然脚步匆匆，但语气温和。
魏无羡闻言，抿了抿嘴，一种迫切的愿望在他心底升起。
想要见到蓝湛，就是现在！虽然可能有点儿对不起蓝老先生，但是他想和蓝湛一起，站在蓝家的祠堂前。
甫一近了祠堂，蓝启仁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。
“蓝忘机，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？”
“是。”
“忘机！”蓝启仁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感。
“叔父，忘机愿受罚。”
听到这里，魏无羡也等不得了，一把推开祠堂的门，道：“等等！”
门内的蓝忘机跪在地上，正对着一堆牌位，蓝启仁手执戒鞭，站在他身后。
“魏无羡！”
“蓝先生。”魏无羡朝着蓝启仁拱手为礼，他一路疾行，刚刚更是直接冲了进来，袖口微微凌乱，露出了一边的卷云纹。
蓝启仁皱眉盯着魏无羡的手腕，蓝曦臣也紧跟着进来，轻声唤了一句：“叔父。”
他也顺着蓝启仁的目光看向魏无羡的手腕，震惊过后便是意料之中。
“敢问蓝老先生，蓝湛做错了什么事情？”
蓝启仁被魏无羡堵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，他气呼呼的刚要开口，又憋住了嘴。
的确，魏无羡此人，跳脱轻狂，不受管教，但是细究其人其事，却是没有要绝对反对的理由。
蓝启仁被噎了回去。
魏无羡继续道：“蓝湛做错了什么事情必须受罚？蓝老先生，难道喜欢上一个人就需要受罚吗？”
“我自知我之前行为嚣张轻狂，多有不端之处，难道蓝老先生连一个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我吗？”
见蓝启仁脸色变了又变，蓝曦臣连忙过来打圆场：“叔父，忘机与魏公子两情相悦，不是件难得的好事吗？”
蓝启仁看向蓝忘机，蓝忘机跪的端端正正，看向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，却带着恳求。
他又转头看向魏无羡，魏无羡一侧身站在蓝忘机的身前，挡住了他大半个身子，像是防着自己的戒鞭一般。
蓝启仁对魏无羡本来是欣赏的，然而种种事件后，对他这性子实在是不敢恭维，加之魏无羡修习鬼道，更是为他所不喜。
蓝启仁看着蓝忘机，终于闭眼叹气道：“忘机，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？”
“我知。”
“魏无羡修习鬼道，若是走上邪路，此为蓝家不能容。”
“我会看顾他，绝不会让他走上邪路。”
魏无羡顺杆就上：“我一定听话！叔父！”
蓝启仁被气个倒仰，盯着魏无羡的袖子半晌，一甩袖，走了。
蓝曦臣忍俊不禁，也紧跟着蓝启仁的脚步走了，似是要再劝慰一下叔父。
蓝忘机此时依旧跪在地上，看向魏无羡。
魏无羡扭头看他，索性和他一起跪在了地上。
蓝忘机握住他的手，道：“没有不端之处，你很好。”
魏无羡突然摸上自己的左手，左手上长长的卷云纹绕了几圈，打了个结在手腕上。
“我还说叔父怎么突然哑火了，蓝大哥也盯着我的手腕看。”魏无羡举起手在蓝忘机眼前晃了晃，“这作何解啊？含光君？”
“蓝家抹额意喻‘规束自我’，立家先祖蓝安有言，只有在命定之人、倾心之人面前，可以不必有任何规束。”
魏无羡想起自己在百凤山时的顺手一拉，屠戮玄武时的随手一摘，再看看被珍而重之的绕在手上的抹额，终于忍不住笑了：“二哥哥，看来我们简直是天定缘分！”
魏无羡干脆陪着蓝忘机跪在了祠堂前。
“蓝湛，我们拜堂吧！”魏无羡的眼睛亮晶晶的。
蓝忘机握着魏无羡的手，点头道：“好。”
一拜拜天地，同心两相依，二拜拜高堂，长乐无忧惧，三拜拜连理，白首永不离。
